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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性很脆弱,常進行著種種「儀式」而不自知,而這些儀式其實是人性之必需,以度過生命、縫補傷痛與破損,得以繼續把生命走下去。刺青這儀式,貫穿了影片中所有人物,也指涉著人性深處脆弱的靈魂。
「每7.7個年輕人當中,就有一個人刺青。」然而刺青這個儀式,絕對不只是年輕人膚淺的流行。我希望觀眾們可以經由這部電影,感受一場美麗、緊張、震撼、感動的歷程,然後心裡帶著微妙的充實,喚起自身似曾相識的回憶,以及瞭解在這些簡單流行的表像之下,所深藏著的秘密,以及那些令人想要溫柔撫慰的靈魂。─ 周美玲


Profile
周美玲
1992年畢業於國立政治大學哲學系,畢業後曾經擔任過記者,很快就轉向獨立製片創作。2002年同時以《私角落》與《極端寶島》二片,獲得「台灣獎—評審團特別獎」以及「國際競賽類—評審團特別獎」。2004年,完成第一部劇情長片《豔光四射歌舞團》,該年金馬獎一舉擒下三匹金馬。2007年完成第二部新作《刺青》,獲柏林影展泰迪熊最佳影片獎。

『彼岸花』為何會成為影片的母題?

周:
小時候我在基隆常會在懸崖處看見金色的彼岸花,金色的彼岸花是台灣東北角的特有物種。我在查彼岸花的資料時,發現它在日本有花語,傳說它是開在通往地獄道路兩旁,是連結陰陽兩界之花,正因為它擁有著豐富的意涵能貫穿本片,所以選擇它。片中的花朵是我們請藝術家用樹酯製作出來的,它很輕,風吹的時候會跟著搖擺。而一朵花的製作成本就要五六百元,通常一株花有六七朵花。

兩位女主角的工作背景如何設定?

周:
我其實上過奇奇怪怪的網站,又有朋友在做跟視訊女郎相關的行業,這一行的生態一直在改變,我寫的是五、六年前的狀況,現在視訊女郎不會在家裡拍攝。當初我們還為此架了一個網站,很怕外流,萬一給別人看到楊丞琳在跳艷舞就不好了。而刺青師是基於我對處理『儀式』這個題材有興趣,我覺得刺青就是年輕人的一個儀式。在做田野調查時我發現通常男生刺青是為了力量,女生則是為了愛情,這一點對刺青師而言是看得非常清楚的,可能有些青少年說不出個理由,只會說『我十八歲,我要刺青』,但為何不是剪頭髮而是刺青呢?刺青這個儀式代表著一種靈魂的轉換,讓自己有一個新的生命、新的自我。於是我另外在片中還擺了阿東這個角色來跟小綠作對比。

『儀式』的意義為何?

周:
電影中我強調一個『渡』的觀念,有時候人碰到關卡過不去就遭殃了,可是如果過去了就可以重新開始往下發展。彼岸花就是連接連結陰陽兩界的花,而『儀式』這個東西就是一個『渡』的過程。在我片子裡面都是這樣,紀錄片《極端寶島》也是,在影片中一幕祭拜儀式中,有一個妓女曾經轉頭對鏡頭說「其實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人還是鬼。」我就在想,一個沒有唸過什麼書的人難道她的人生軌跡就會不深刻嗎?雖然她講不出什麼學術性的話,但她的漂泊和那些孤魂野鬼沒有兩樣,當她在替孤魂野鬼超渡時,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苦難的心靈。台灣的祭拜文化很發達,其實我們都是在『渡』。上一部《豔光四射歌舞團》也是,雖然《豔光四射歌舞團》很生澀。其實我受台灣文化影響很深,只是這次用了現代的手法講出來,於是我們隨著故事感動就好了,就像刺青師這麼了解人性卻不去說破它。

楊丞琳在片中表現如何?

周:
她很用功,劇本看很多次,還可以幫別人提詞。不過她很保守,所謂的保守是指她總是會做最壞的打算,演完後會不知道自己演得好不好。梁洛施在這點上比較幸運,因為她成名的早,但對丞琳來說成功是很難的,她十六歲出道,熬到現在二十多歲才走紅,之前努力了很久都沒有被看到。

日文的部份是梁洛施自己唸的?

周:
當然是自己唸的,不過我們有請日文老師。

怎麼看是元介這個演員?

周:
我看了很多偶像劇演員,要找一個像孩子的角色,發現到是元介其實演得不錯,而且看起來娃娃臉。他很可愛很溫和,為了逼出他凶狠的部份,我請師傅幫他畫刺青,讓他戴帽子去西門町走一趟感覺看看。當他在超商買東西刺青的那隻手露出來時,店員還嚇到往後彈,於是他某種興奮的感覺就出現了,發現到刺青真的可以為他帶來力量,於是阿東的角色就會上身,他說話開始變得很大聲。其實選角除了看演技外還要看外型是不是適合,叫他去演警察或是阿青都不對。

為何警察局是用搭景的?其中鄭有傑、黃健瑋有客串有演出?

周:
因為我要警察局裡面有一個發光的警徽燈箱,我想在逆光的環境下拍攝,造成被壓迫的感覺。而導演之間其實很喜歡客串,因為從中可以觀看別人是怎麼導戲。黃健瑋則是跟鄭有傑同一群的朋友。因為健瑋已經演過很多影像作品,否則我會害怕使用舞台劇演員,我害怕無台劇演員慣有的音調會升高或誇張的動作,如果他們能把這部分修掉,就會是個不錯的演員,因為他們比非職業演員放得開。

本文轉載自
2007年LOOK雜誌三月號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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